她唯一输的地方，就是萧洹夫妇提前警觉是她搞的鬼。

羽林卫明明都护送张家人到半路了，但黑龙卫还是把人抢回去。

萧洹恍若未闻，直接拿过常衡递过来的一把弓弩。

他扣动扳机。

准头极好。

弩箭落在张家大姑娘的背上，她痛得惨叫一声，鲜血渗出染红衣衫，人在摇摇欲坠。

平阳侯目眦欲裂：“萧洹！！！”

他想要奔过去。

但他还尚存一点理智，强迫自己停留在原地。

萧洹慢条斯理摆弄着弓弩，日光下，他眼底有几点猩红浮现，显出了几分病态美感。

他疯狂，却透出一股矜贵气质，令人难以挪开目光。

就连刚刚还觉得胜券在握的琼芳公主，此刻对上他的目光，亦是觉得冰冷卷向了四肢百骸，头皮隐隐发麻。

“你……这是自取灭亡。”她的声音都弱了几分，似是失去底气。

“放心，这一箭没伤到她的要害。”萧洹神色淡然，道：“我只是想告诉你们，这盘棋，还在下，还未分出胜负。”

他忽然又说：“你可知是谁先识破你的？”

“不是你么？”

“不，是林家独女，林知意，也是我的妻。”萧洹慢声说，“黑龙卫没管晋王那边，反倒先去了永昌伯爵府，是她下的命令。”

琼芳公主面色白了几分，随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。

当日在母后的千秋宴上，太后设局试探萧洹。

那会儿她的父皇和兄弟还好好的，她自然不能让萧洹折在这里。

萧洹饮了酒，肯定是不清楚食毒蛊的特性，但林知意与他亲近，又是林太医的女儿，所以她那些话是说给林知意听的。

她从那会就知道，这位林家姑娘并不是空有美貌的内宅女子，不然林知意也无法帮着萧洹度过此劫。

琼芳公主牵扯了一下嘴角，笑得有几分无奈：“原来是她。”

看来林知意是回忆起了千秋宴的情景。

说迟也不迟。

不然张家人也不会被扼住喉咙。

“她猜测你会扣下一点的玉髓莲。”萧洹紧盯着她，深呼吸一口气，下定决心，“我可以臣服于你，放了张家人，交出火器制作图，此后不再踏进京城一步，但前提是——”

“你有足够的玉髓莲，解了我身上的毒。”

他说完最后一句话。

这是他最大的让步，不表明身份，不为东宫翻案，相反的，还会替琼芳公主扫清障碍，让她坐稳女帝之位。

只因，这是昭昭最大的心愿。

她想他活着。

而他也想与她携手白头。

琼芳公主面色不大好看，她紧紧捏着玉玺。

她有燕王的支持，掌控整个朝堂不过是迟早的事情。

而萧洹是什么人，他身上有食毒蛊，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孙！

无论是他，还是林知意肚子里的孩子，都不该活着！

琼芳公主嗤笑一声：“没有。自本殿设下这局以来，就没打算让你活，本殿怎会扣下玉髓莲呢？毕竟……玉髓莲本就没剩多少。”

她再铿锵有力说道：“各位大臣！将士！瞧瞧你们的萧世子，他已是剧毒入骨，没几日可活了，你们还要效忠于他吗？！”

看到好些个内阁大臣和黑龙卫面上有了犹豫之色，她脸上笑意加深。

她指着萧洹，微抬下巴，不可一世：“本殿在此承诺，谁奉上他的头颅，本殿封谁为侯！”

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，萧洹挑了挑眉头，又是射出一支弩箭。

这一次，是对准了张大姑娘的要害。

“大姐！”距离最近的张绍宁想也不想，努力扭着被五花大绑的身子，挡在张大姑娘的前头。

张绍宁闷哼一声，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
他是伤着了，但大姐没事就成。

永昌伯夫妇又哭又喊，说他们对琼芳公主的计谋完全不知，求着萧洹手下留情。

随后又求着琼芳公主有话好好说，别将萧洹逼急了。

平阳侯紧绷着脸色，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，他也说：“张家几十口人，公主，还请三思。”

琼芳公主则低声道：“你怕什么，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，他这是跟我斗狠，只要本殿守住这一关，往后就万事无忧了。”

“他就是个疯子。”平阳侯紧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