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知麟：“咳，我没事，开车而已，不是什么……呃！”

陈有星直接捏在了祈知麟的手臂上，他痛得一蜷。

陈有星：“我来吧。”

祈知麟：“……好。”

两人换了座位，祈知麟导航。

恍然如隔日。

祈知麟看着那个西瓜罐，视线一点点游离。

他从医院醒来的第二天，祈自锋的秘书告诉了他母亲跳楼的消息，他难过得无以复加，想找阿瓜倾诉，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阿瓜，只有昨天他送来的半个西瓜。

阿瓜不见了。

祈知麟沉浸在母亲不在的悲伤中，不吃不喝的找了阿瓜三天，让来照顾的秋姨不许扔那个西瓜，最后秋姨看不下去，把籽抠出来留下了。

那是阿瓜最后留给祈知麟的东西，也是唯一的东西。

他伤好后回到乡下，跑到那个小木屋，阿瓜的家里，人去楼空，田野，小河，草垛，哪里都没有阿瓜。

后来祈知麟病了一场，黑黢黢的泥鳅歪芽不见了，只有浑身闪着光的阿瓜。

菀琼只告诉他阿瓜没了爸爸，救他进了医院，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，他以为阿瓜有了爸爸就会回来，所以那段时间他就想当阿瓜的爸爸。

现在阿瓜回来了。

所以……

陈有星看着路，疑问道：“哪个路口？”

陈有星转头看发呆的祈知麟：“哪个路口？”

祈知麟也看向他，那目光让陈有星如同沐浴在回忆中。

祈知麟：“所以，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？”

陈有星皱着眉，不知道祈知麟在说什么，他刚想说祈知麟别说这些了，突然察觉到了什么，他看了一眼那个西瓜罐，方向盘一个滑动，像是懂了。

祈知麟又问了一遍：“为什么不告而别？”

没有质问的味道，就是要一个答案。

明明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，但陈有星手下一乱，一个拐弯，车子到底不知道拐到路边停住了。

陈有星眼里有一点点不可置信。

“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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妥协

深色的车子停在路边，隐在夜色里，无言的沉默。

陈有星像是没听清，看着祈知麟，无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：“什么？“

祈知麟眼皮褶皱深刻，琥珀色的眼眸像深邃旋转的漩涡，拧着陈有星的精神一致下落，他突然就明白了。

陈有星张了张嘴，面色不再是一开始的冷漠。

他当即转过头，避开路边的灯光，将自己的神情隐匿在阴影处，片刻后才张口：“你……”

你认出来了？你想起来了？

还是你原来没忘记我？

陈有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，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，偏偏祈知麟想起来了。

他应该冷着脸告诉祈知麟“跟你无关”，或者说什么“都过去了，探究那些没意义”等等，像极了渣男的话，等到祈知麟再说什么的时候，他就可以转过头，面色轻松的告诉他“你要这么想，我也没办法”之类的。

但实际上他只是紧握着方向盘，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——————他不是不告而别，只是因为要保守一个秘密，被强制送走了。

但这个好像对祈知麟极其重要，似乎得不到答案，或者说得不到好一点倾向的答案祈知麟就要碎了一样。

当然祈知麟不可能碎，某种程度上他非常坚强，那种坚强源自于他自己的一套逻辑认知。

比如幼稚，蛮不讲理，些许自傲。

但陈有星在车窗里对上祈知麟的眼神时，很难去不向着祈知麟期望的那样做——————告诉他：“家里有些事情，不得不走，没来得及告诉你。”

等他意识到的时候，他已经给了祈知麟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。

陈有星：“……”

祈知麟已经低下头，陈有星似乎听见他松口气的声音：“我知道，是父亲去世了对不对。对不起，要不是因为我……”

陈有星莫名就有种再说下去气氛就会不对的直觉，但是现在气氛已经很不对了。

在经历过亲吻，拥抱，上/床等一些“炮/友”行为，疑似“分手”终止关系，要断绝来往之后久别重逢的童年玩伴再相认什么的……实在很古怪。

祈知麟没感觉到这种气氛，但他已经了解陈有星不说话的时候话题就不应该继续下去了。

他和陈有星的关系没恢复前，相认并没有给他增加更多的砝码，只是体现出了他的急功近利。

意识到这点的祈知麟彻底住嘴了。

我不应该再这种时候问这句话的。

祈知麟冷脸的时候，陈有星其实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心情，但莫名的，他就是知道祈知麟在懊恼。

这倒是个新鲜事情。

不是恼羞成怒，居然是懊恼。